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誘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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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誘餌
“殿下, 經查徐氏之女所在的福泉鎮近年來少有案件，但徐氏之外孫失蹤前後，還有兩戶人家一並丟了孩子, 皆已報官。”
容姒細看了底下人呈上來的消息, 福泉鎮的地界也不算小, 但治理還算太平。如果是一家孩子走失還有可能是意外, 可接連三家便很是不同尋常了。
之前容姒去虞清寺見了徐嬤嬤，從她女兒口中得知了她外孫的樣貌、走失時的衣著，以方便尋人。然這一查，卻叫容姒覺出些不妙來。若真是人口略賣，背後一定有一夥人，且行動熟練配合緊密, 絕不是第一次作案。
容姒想起上京城近年來也多有人口失蹤，尤其是孩童, 年節時期京兆府接了不少兒童失蹤的案子, 為此上頭還加強了兵馬司巡防，卻也是鮮有收獲。
容姒站到窗前，望向客棧對面的那個叫滿庭芳的梨園戲班子。
近些時日進出福泉鎮的多人生面孔，除了一撥商隊, 就只有一個戲班子。那個戲班子便是這滿庭芳的一支走班, 容姒的人跟到此處, 同府臺一打聽, 才知這杜城之中竟沒有一樁因孩童走失報官的案子。
這可真是有趣得緊。
“殿下, 鹽六回來了。”
鹽六是喻良臣留給容姒的暗衛之一, 容貌不易被人記住, 且身手矯健，獨自作戰的經驗豐富。容姒讓他先入滿庭芳查探, 他也的確不負所望。
“滿庭芳後院有一處地窖，下面有人，聽聲至少有二十人往上，皆是孩童。”
容姒目中微冷，珠彌道：“徐嬤嬤的外孫或許就在其中，殿下，我們要不要報官？”
容姒的指節在窗棱上叩了叩，聽滿庭芳中傳來咿咿呀呀練聲的戲腔，卻是道：“去報府臺，就說是有賊人在滿庭芳縱火，請知州大人為民除害。”
“鹽六，你再去趟滿庭芳。”
鹽六道：“受困孩童眾多，屬下一人恐無法……”
“不是讓你去救人。”容姒道，“是讓你去當一回縱火的賊人。”
鹽六微微一驚，卻沒有任何異議，只垂首稱是。
***
杜城的知州名官弛，聽百姓們稱一聲“官老爺”，平日裏就在知州府，無事不坐堂。
此時官弛正束著袖子在府中後院澆花除草，聽手下來報說是滿庭芳出事，立時扔了鋤頭，接過帕子將手一裹便匆匆趕去。
滿庭芳坐落處離知州府就隔了兩條街巷，官弛遠遠就瞧見梨園門前圍了烏泱泱的百姓，一道濃煙在屋舍間滾滾而起，驚得官弛出了一身冷汗：“快，快救火！”
“大人，火已滅了。”
官弛一怔：“燒了哪處，可有傷亡？”
“是滿庭芳裏的馬廄燒了，倒是無人傷亡，就是……驚了馬。”
官弛聽得瞪大了眼：“那是何人報的案，縱火賊人呢，可抓到了？”
“這……”
“回大人，是草民報的案。”
官弛聞聲回頭，見一身著長衫綸巾的少年立於人群之前，膚白面嫩，五官之間似有幾分女相，聲音也是雌雄莫辨。
官弛微微瞇了瞇眼：“你是何人？是你看到有人縱火？”
“草民是見有人行跡鬼祟，偷溜進了滿庭芳，不久便見濃煙騰起，便同附近百姓一同入內救火，可誰知……”容姒頓了頓，她身邊的幾個大漢已忍不住急道：“這滿庭芳居然是個賊窩子！地窖裏頭藏了好些個娃娃，若非聽到呼救聲，這隔著院墻還真不知裏頭是個什麽地界！”
官弛聞言面色一沈：“那些孩子呢？”
“就在前頭，官差大哥們看著呢，是不是被拐來的一問便知。”容姒拱手道，“不過，眼下還有一樁要緊事，這滿庭芳既為賊窩，這裏頭的人便都有嫌疑。方才我的人已將前後門都把守住，保證沒人能從裏頭溜出來，還請大人先將這些人鎖拿下獄。”
“我朝拐賣孩童可是重罪，何況涉案孩童有二十多人，算得上是杜城近年來第一大案了吧？還請大人立時開堂審案，也好早日送這些孩子們歸家。”
周圍的百姓紛紛附和，救火的、看熱鬧的，烏泱泱圍了滿街，若是官弛說要升堂，只怕這些人立時就要跟到府衙去。
“此事本官自有定論。”官弛看著容姒，冷聲道，“如何查案，本官還無需你來教。”
“如此，草民便不添亂了。”容姒笑瞇瞇道，“告辭。”
“慢著——”官弛揚聲道，“你既為報案人，亦是證人，便跟本官走一趟吧。”
容姒聞言自是應下，擡眸看了一眼客棧二樓，珠彌留在那裏，鹽六亦早已脫身，容姒朝他們微一點頭，只讓夏書一人跟隨，同她入了知州府。
然府門一關，官弛便立時道：“來人，將他二人拿下！”
府衙的官差上前拿人，夏書目中一沈，一手抽刀被容姒按下，先問官弛：“大人這是何意？”
“本官看你們二人行跡鬼祟，定與這縱火案脫不了幹系！說不定同賊人是一夥的，先將你們鎖拿，留待日後審問！”
容姒聽得笑了聲：“大人平日裏便是這般辦案的麽？若是如此，我倒要參上大人一本，上奏大人玩忽職守，昏聵無能，這知州一職怕是要換人來做了。”
官弛神色一變，狐疑地打量容姒兩眼：“參奏？你究竟是何人？”
容姒負手道：“不知大人可聽聞過司禮監？”
官弛一驚，忍不住與身邊的通判對視一眼。
他自然是聽說過司禮監之名，就在不久之前，聖上下發禦令，宣告成立司禮監，明旨上是說司禮監有協助讀奏之權，可官員之間私下在傳，這司禮監就是聖上特意端出來監察百官的，保不齊選出來的人就都是皇家暗探！
再看容姒，這副雌雄莫辨的模樣，可不就是宮裏出來的內侍麽！
官弛勉強穩著聲線道：“不知這位……大人，可有憑證？”
容姒讓夏書出示出入宮廷所用的對牌，道：“官大人瞧清楚了，這可是宮中之物。”
對牌自然不假，官弛看得兩眼發直，忍不住擡袖掖了掖額角的汗。
暗探的傳聞竟是真的，那這事可就變得萬般棘手了。
眼前這人雖無明確官職，可手握實權，能將所見所聞直接上達天聽，萬不是他能得罪的。
官弛的心思千回百轉，面上卻立時變了態度，忙揮手讓官差退下，請容姒到堂中上座，親自斟茶道：“不知大人造訪此地，可是有什麽要務在身？”
容姒端了茶盞，悠悠吹茶道：“不瞞大人，我也是奉了聖上之命，暗查誘拐孩童販賣人口一案，查到滿庭芳自也是因著有了線索。”
“不過……聽聞這滿庭芳在杜城落腳也有十多年了，官大人就沒覺出什麽異樣麽？”
官弛聞言哪還坐得住，忙起身道：“大人明鑒，下官到此地任職也就兩年有餘，這滿庭芳也是梨園老字號了，實在是……“
“官大人的難處我等自然明白。”容姒笑著，刻意壓低了聲道，“聖上也知其中水深，特命奴才暗訪。既是暗訪，許多事情我便不便出面，如今此案既已捅破，還得由官大人接手。這滿庭芳的下家為誰，上線又是誰，還請大人好好查查，查仔細了。”
容姒示意道：“此事若能落個圓滿，官大人在聖上那兒便也能掛了名，既得政績民望，又有君恩護航，官大人日後的仕途自當一帆風順。”
官弛微微擰眉，目中幾分思量。
容姒也不催他，當夜便宿在了知州府中，只是容姒這處早早歇下，官弛那頭的書房卻是燃燈到深夜。
官弛身邊的通判道：“大人可要思量清楚了，這功勞易得，卻不一定有命能享啊。”
“我又何嘗不知！”官弛嘆道，“可今日眾目睽睽，這麽多人都瞧見了，人證無證俱在，我便是想從中斡旋也無從下手！何況這府裏還住了聖上的一只眼！”
“我也派人去打聽了，與他一同入城的可不止一人，誰知道他還有什麽後手。若是真被他發現了什麽端倪，參上你我一本，真是哭都不知道上哪兒哭去！”
通判想了想，道：“大人，不若這樣。這案子我們該如何審便如何審，只要叫他們咬死了沒有上線，再將那些孩子都放回家去，案子到大人這步便已了結了。此等大案，之後的事還得交由上頭來審定，大人別忘了，知府大人可是那邊的親信啊，只要他得了消息，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置。”
“至於那尊大佛……一並推過去便是。知府大人要人有人，要權有權，是殺是放，還不是上頭的一句話？”
夏書聽得墻角，翻身躍下瓦檐，到容姒那廂窗外低聲回稟。
“殿下，消息若傳到知府那兒，我們的身份怕是要瞞不住了，之後的一路不會太平。”
容姒也清楚，只是眼下，不得不由她來做這個餌。
這個官弛連擺到面前的功績都不要，足以說明他很清楚此案背後牽扯到哪股勢力。這股勢力能與皇權相抗，在地方上甚至能越過皇權，才會叫他如此懼怕，甚至不惜要借刀殺人，除掉她這個礙眼的絆腳石。
容姒沈默片刻，低聲道：“這裏距關潼縣是不是不遠？”
“是不遠，關潼縣與杜城雖不屬同一州府管轄，但快馬來去不過兩日路程。”
“案結之後，我們取道關潼縣。”
容姒目光灼灼：“關潼縣如今的在任縣令是晏家嫡系晏離，他所處的州府亦是晏家一脈，只要我們能撐到那兒，便有兵可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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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姒想起上京城近年來也多有人口失蹤，尤其是孩童, 年節時期京兆府接了不少兒童失蹤的案子, 為此上頭還加強了兵馬司巡防，卻也是鮮有收獲。
容姒站到窗前，望向客棧對面的那個叫滿庭芳的梨園戲班子。
近些時日進出福泉鎮的多人生面孔，除了一撥商隊, 就只有一個戲班子。那個戲班子便是這滿庭芳的一支走班, 容姒的人跟到此處, 同府臺一打聽, 才知這杜城之中竟沒有一樁因孩童走失報官的案子。
這可真是有趣得緊。
“殿下, 鹽六回來了。”
鹽六是喻良臣留給容姒的暗衛之一, 容貌不易被人記住, 且身手矯健，獨自作戰的經驗豐富。容姒讓他先入滿庭芳查探, 他也的確不負所望。
“滿庭芳後院有一處地窖，下面有人，聽聲至少有二十人往上，皆是孩童。”
容姒目中微冷，珠彌道：“徐嬤嬤的外孫或許就在其中，殿下，我們要不要報官？”
容姒的指節在窗棱上叩了叩，聽滿庭芳中傳來咿咿呀呀練聲的戲腔，卻是道：“去報府臺，就說是有賊人在滿庭芳縱火，請知州大人為民除害。”
“鹽六，你再去趟滿庭芳。”
鹽六道：“受困孩童眾多，屬下一人恐無法……”
“不是讓你去救人。”容姒道，“是讓你去當一回縱火的賊人。”
鹽六微微一驚，卻沒有任何異議，只垂首稱是。
***
杜城的知州名官弛，聽百姓們稱一聲“官老爺”，平日裏就在知州府，無事不坐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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滿庭芳坐落處離知州府就隔了兩條街巷，官弛遠遠就瞧見梨園門前圍了烏泱泱的百姓，一道濃煙在屋舍間滾滾而起，驚得官弛出了一身冷汗：“快，快救火！”
“大人，火已滅了。”
官弛一怔：“燒了哪處，可有傷亡？”
“是滿庭芳裏的馬廄燒了，倒是無人傷亡，就是……驚了馬。”
官弛聽得瞪大了眼：“那是何人報的案，縱火賊人呢，可抓到了？”
“這……”
“回大人，是草民報的案。”
官弛聞聲回頭，見一身著長衫綸巾的少年立於人群之前，膚白面嫩，五官之間似有幾分女相，聲音也是雌雄莫辨。
官弛微微瞇了瞇眼：“你是何人？是你看到有人縱火？”
“草民是見有人行跡鬼祟，偷溜進了滿庭芳，不久便見濃煙騰起，便同附近百姓一同入內救火，可誰知……”容姒頓了頓，她身邊的幾個大漢已忍不住急道：“這滿庭芳居然是個賊窩子！地窖裏頭藏了好些個娃娃，若非聽到呼救聲，這隔著院墻還真不知裏頭是個什麽地界！”
官弛聞言面色一沈：“那些孩子呢？”
“就在前頭，官差大哥們看著呢，是不是被拐來的一問便知。”容姒拱手道，“不過，眼下還有一樁要緊事，這滿庭芳既為賊窩，這裏頭的人便都有嫌疑。方才我的人已將前後門都把守住，保證沒人能從裏頭溜出來，還請大人先將這些人鎖拿下獄。”
“我朝拐賣孩童可是重罪，何況涉案孩童有二十多人，算得上是杜城近年來第一大案了吧？還請大人立時開堂審案，也好早日送這些孩子們歸家。”
周圍的百姓紛紛附和，救火的、看熱鬧的，烏泱泱圍了滿街，若是官弛說要升堂，只怕這些人立時就要跟到府衙去。
“此事本官自有定論。”官弛看著容姒，冷聲道，“如何查案，本官還無需你來教。”
“如此，草民便不添亂了。”容姒笑瞇瞇道，“告辭。”
“慢著——”官弛揚聲道，“你既為報案人，亦是證人，便跟本官走一趟吧。”
容姒聞言自是應下，擡眸看了一眼客棧二樓，珠彌留在那裏，鹽六亦早已脫身，容姒朝他們微一點頭，只讓夏書一人跟隨，同她入了知州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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府衙的官差上前拿人，夏書目中一沈，一手抽刀被容姒按下，先問官弛：“大人這是何意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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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姒聽得笑了聲：“大人平日裏便是這般辦案的麽？若是如此，我倒要參上大人一本，上奏大人玩忽職守，昏聵無能，這知州一職怕是要換人來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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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弛一驚，忍不住與身邊的通判對視一眼。
他自然是聽說過司禮監之名，就在不久之前，聖上下發禦令，宣告成立司禮監，明旨上是說司禮監有協助讀奏之權，可官員之間私下在傳，這司禮監就是聖上特意端出來監察百官的，保不齊選出來的人就都是皇家暗探！
再看容姒，這副雌雄莫辨的模樣，可不就是宮裏出來的內侍麽！
官弛勉強穩著聲線道：“不知這位……大人，可有憑證？”
容姒讓夏書出示出入宮廷所用的對牌，道：“官大人瞧清楚了，這可是宮中之物。”
對牌自然不假，官弛看得兩眼發直，忍不住擡袖掖了掖額角的汗。
暗探的傳聞竟是真的，那這事可就變得萬般棘手了。
眼前這人雖無明確官職，可手握實權，能將所見所聞直接上達天聽，萬不是他能得罪的。
官弛的心思千回百轉，面上卻立時變了態度，忙揮手讓官差退下，請容姒到堂中上座，親自斟茶道：“不知大人造訪此地，可是有什麽要務在身？”
容姒端了茶盞，悠悠吹茶道：“不瞞大人，我也是奉了聖上之命，暗查誘拐孩童販賣人口一案，查到滿庭芳自也是因著有了線索。”
“不過……聽聞這滿庭芳在杜城落腳也有十多年了，官大人就沒覺出什麽異樣麽？”
官弛聞言哪還坐得住，忙起身道：“大人明鑒，下官到此地任職也就兩年有餘，這滿庭芳也是梨園老字號了，實在是……“
“官大人的難處我等自然明白。”容姒笑著，刻意壓低了聲道，“聖上也知其中水深，特命奴才暗訪。既是暗訪，許多事情我便不便出面，如今此案既已捅破，還得由官大人接手。這滿庭芳的下家為誰，上線又是誰，還請大人好好查查，查仔細了。”
容姒示意道：“此事若能落個圓滿，官大人在聖上那兒便也能掛了名，既得政績民望，又有君恩護航，官大人日後的仕途自當一帆風順。”
官弛微微擰眉，目中幾分思量。
容姒也不催他，當夜便宿在了知州府中，只是容姒這處早早歇下，官弛那頭的書房卻是燃燈到深夜。
官弛身邊的通判道：“大人可要思量清楚了，這功勞易得，卻不一定有命能享啊。”
“我又何嘗不知！”官弛嘆道，“可今日眾目睽睽，這麽多人都瞧見了，人證無證俱在，我便是想從中斡旋也無從下手！何況這府裏還住了聖上的一只眼！”
“我也派人去打聽了，與他一同入城的可不止一人，誰知道他還有什麽後手。若是真被他發現了什麽端倪，參上你我一本，真是哭都不知道上哪兒哭去！”
通判想了想，道：“大人，不若這樣。這案子我們該如何審便如何審，只要叫他們咬死了沒有上線，再將那些孩子都放回家去，案子到大人這步便已了結了。此等大案，之後的事還得交由上頭來審定，大人別忘了，知府大人可是那邊的親信啊，只要他得了消息，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置。”
“至於那尊大佛……一並推過去便是。知府大人要人有人，要權有權，是殺是放，還不是上頭的一句話？”
夏書聽得墻角，翻身躍下瓦檐，到容姒那廂窗外低聲回稟。
“殿下，消息若傳到知府那兒，我們的身份怕是要瞞不住了，之後的一路不會太平。”
容姒也清楚，只是眼下，不得不由她來做這個餌。
這個官弛連擺到面前的功績都不要，足以說明他很清楚此案背後牽扯到哪股勢力。這股勢力能與皇權相抗，在地方上甚至能越過皇權，才會叫他如此懼怕，甚至不惜要借刀殺人，除掉她這個礙眼的絆腳石。
容姒沈默片刻，低聲道：“這裏距關潼縣是不是不遠？”
“是不遠，關潼縣與杜城雖不屬同一州府管轄，但快馬來去不過兩日路程。”
“案結之後，我們取道關潼縣。”
容姒目光灼灼：“關潼縣如今的在任縣令是晏家嫡系晏離，他所處的州府亦是晏家一脈，只要我們能撐到那兒，便有兵可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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